上海市教委最近将艺术设计、表演、播音与主持艺术等多个本科专业列为“年度预警专业”,建议艺术类院校压缩10%的招生规模,原因是这些专业连续多年就业签约率低。“北京的情况也差不多。”一位资深的艺术学教授告诉记者。然而,低迷的就业并未给火热的报考降温。记者了解到,北京电影学院总报名人数比去年增长近30%;最热门的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招录取比接近90:1;中央美术学院更是出现“井喷”,报名人数已突破31000人,增幅50%。
“漂泊营生是对入错行的惩罚”
黄建生和四五个同样学艺术的哥们儿租住在西三旗。“转眼仨月了,没一个找到差事。”2月4日,随着北京人才大市场招聘服务月启动,多场大型人才招聘会在国展、农展馆和国际科技会展中心陆续举行。记者走访中了解到,艺术类专业提供的岗位很少,尤其绘画、设计类更是鲜见。
“不是我们不提供岗位,实在是这是门经验活儿。”孙永增的白盒子艺术馆位于798艺术区,身为馆长的他经常会招揽一些青年艺术家到馆里集体创作,不过一般他们都已具备一定业内基础。“这就是个悖论,没机会何来基础?”黄建生颇有些忿忿,“当年赶考花了近万元,后来上学又花了五六万元,得挣回来啊。”
“其实我们的要求不高,工作不求好,对口就成。”王晓丽说自己开始怀疑这个目标是否也偏高了。行将毕业于北京某师范院校中国画专业的她告诉记者,如今班上就业数字看上去很美,不过不少人都选择了与专业相去甚远的工作,比如学设计的端起了相机、学绘画的干起了文员。“能有三成专业对口就不错了。”业内有研究者称,艺术类专业应届毕业生实际就业率不足50%,专业对口的甚至不到20%,就业压力很大。
“美院本科生毕业后不少人选择做自由职业者,研究生毕业后约七成会进入艺术机构、事业单位。”中央美术学院就业指导中心的王姝老师告诉记者。“何谓自由职业?流浪歌手、漂泊画家?”三年前就进入798艺术区干起了给游客速写绘画“生意”的马立明无奈地说。毕业于四川某高校油画系的他连连感叹,“漂泊营生是对入错行的惩罚。”
“艺术从来都是少数人的事”
黄建生给记者展示了一张标注出北京所有艺考点的地图,他说主要是为了这段时间打车避开这些必堵路段。位于蓟门桥北的北京电影学院便位列其中,尽管已进入复试环节,考生、家长与不断进出的车辆,再加上门口扯着嗓子吆喝的摊贩,俨然一幅闹市景象。
“您听说过前些天上海出了个专业预警的通知吗?”记者在北京电影学院门口随机走访了一些考生和家长。绝大多数受访者对此一脸茫然,当知道是因为就业情况不理想而要限制招生规模后,“先考上大学再说吧,就业形势谁也说不好”,几乎成为标准答案。来自浙江杭州的许胜海已经陪着儿子在北京待了近一个月,坦言孩子文化课成绩不好的他打算考完北京这拨儿后,就动身前往成都。“多准备几个,就多一份胜算。”他透露说,一个月租房、培训、考试等项目已花费过万元。
中国美术家协会漫画艺委会主任徐鹏飞一针见血地指出,“艺考热”源自学校和家长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”。他说,如今几乎随处可见美术生在写生,可前些天他所在的人民日报社《讽刺与幽默》报招美术编辑,当他要求考生当场作一幅画时,不少人自动离场。对于上海将多个艺术类专业列入预警范围,他认为出发点很好,但关键在落实。“套用一句网络语,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不理性行为了。”他建议,家长和考生要认识到“艺术从来都是少数人的事情”。
“艺术生更要讲文化素养”
被艺术界公认为天才的著名画家韩美林,曾经在仅念过三个月初中后考进中央美术学院,他将这归功于“老师有眼光”。然而,事实是不到15岁的韩美林就已经是一所小学的美术教员。“那时候没有艺术培训,全凭功底,再就是一股痴迷劲儿。”在他看来,当年不少美院实行多个老师带一名学生的方式,很能培养出栋梁。如今,一方面,老师精力不够,另一方面,一门心思学绘画的学生也实在太少了。
“艺术生应该比普通学生更讲文化素养”,韩美林说,“有了这个养料他才能透过表象把握社会实质,也才能弄明白自己的精神根脉。”身为清华大学教授的他,今年就为他招的博士生专门开设了中国文化课。
中央美术学院党委宣传部副部长郭丽告诉记者,该校今年的艺术考试推出了多项新举措,诸如中国画学院的中国画专业取消了创作考试,书法专业不再组织篆刻考试。“我们的用意在于考察考生的潜在素质,找出真正的苗子。”郭丽介绍说,一些艺术培训学校往往会组织学员搞短期突击,篆刻、命题创作便是重点。“其实掌握一些技巧并不难,但体现不出功底,而且如果方法不得当还不如进来时是一张白纸。”
强调“艺术需要天分”的徐鹏飞透露说,尽管自己一双儿女受其影响,很小就喜欢绘画,但认为子女并无天分的他没有支持他们走艺考这条路。“太难了!只有具备了复合型知识才可能有创造力,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绘画还不如走寻常道路。”他认为,历史沿革下来的对艺术类学生降低文化课要求已不合时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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